衣橱里的故事
-若兰
都说,衣橱是女人的魅力源泉,里面藏着美丽的法宝。而我却为此常常困扰,因为我的衣橱,已经“衣满为患”。年轻时喜欢逛街,爱买衣物,买了鞋子,发现衣服不配套；买了上衣,发现裤子不协调；买了裙子,又缺少与之相搭配的手包、挂件、高跟鞋……常常陷在衣物“总是少一件”的漩涡中,不能自拔。搞得我的衣橱里面五彩斑斓,杂七杂八的,塞满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棉衣单衣、外衣内衣、围巾手包、饰品挂件等等,令人眼花缭乱。一些颜色、款式、面料早已过时的服饰,多年都不穿了,还是整齐地叠放在里面,占据着衣橱有限的空间。每当换季时,翻箱倒柜的,半天找不出一套满意的服装,尤其是平时上班紧紧张张的,进去找衣服,会浪费许多宝贵的时间。每次清理时,看看这个,摸摸那个,犹豫半晌又放回原处。那些舍不得丢弃的衣服,虽然不是牌子,面料也很廉价,有的还是自己设计加工的,当时就值不了多少钱,现在就是送人也没人要了。可是,在我的心中,它们件件珍贵无比。因为这些衣服记录了岁月里那些年代所拥有过的青春、快乐以及辛酸。
一件衣服,一段历史。不忍丢弃的,都是珍品。每一件背后都蕴含着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。八十年代,物质匮乏,人们对服饰的需求,简单朴实,服装更新速度也较慢,一个新款式起码能流行两到三年。喜欢的衣服,得来不易,穿的时间又长,以至于自己的外在形象,在几年里都定格成一种模式,比如说起“某某”来,人们马上会想到,就是穿“红色风衣”的那个。衣服塑造了人的形象,人对衣服也就有了依恋之情。衣橱里那件红色刺绣花纹、对开襟、小立领的棉衣,是结婚时买的,也算是结婚礼服吧,现在看着,乡土气息是浓了点,但正宗的中国红,在结婚那样大喜的日子里,穿起来还是很喜庆的。每每看到它,就会想起结婚时傻乎乎的样子,简单的婚礼,快乐又甜蜜,红色棉衣,黑色长裤,一双黑色高跟皮鞋,一场舞会,同事、朋友、亲人聚在一起,嘻嘻哈哈,热闹一番,自己就成了别人的新娘。九十年代,流行花色毛衣,商场里买不到,想穿的人,都是托人到上海带回毛线自己织,为此,学会了编织毛衣。衣橱里这款丁香绿的宽松版毛衫,是给自己编织的第一件花色毛衣,前面用红黄蓝三色毛线编织了艺术体字母,后面用墨绿色毛线编织了一只长颈鹿,穿起来休闲又潇洒。看着它,会想起那些比这件漂亮N倍的小毛衣,飞儿从三岁起,所穿的毛衣,都是我亲手编织的。没想到学织毛衣还真得有点悟性,我极大地发挥着自己的想像力,编织出各种图案的毛衣、围巾,有字母的、有小动物的、有彩条的,件件色彩漂亮,款式新潮。编织好后,拿到门口裁缝店里缝合,常常被人看上硬要掏钱买了去,若是被朋友看见,就直接“抢”了去。飞儿个子长得很快,新织的毛衣,只穿一季,就小了,之后送给亲朋好友的孩子,一件也没有留下。后来颈肩疼痛,再也无法编织毛衣,这款丁香绿的毛衣,只当是留作纪念。还有这一套,暗红色锦缎棉衣、草绿色宽大棉裤,若让90后的儿子看到了,定会惊呼“太奇葩了吧!”这是生孩子前,婆婆一针一线缝制的,让我穿着“坐月子”。样子嘛,不说也知道,肥肥大大的,穿上后像极了电影《秋菊打官司》中的村妇秋菊。难看归难看,但穿着暖和,它实实在在地伴随我度过了一个温暖的“月子”。留到今天,是因为那里面不仅有婆婆的心血,还有“月子”里的种种回忆。最有纪念意义的,是这件淡粉色的短袖衫,前胸左上角和右下角对称着手工刺绣的兰花,色彩搭配协调,款式雅致漂亮,尺码大小适合,穿了许久,都不愿淘汰。现在还留着,不忍丢弃,因为这是飞儿在15岁时,给我买的第一件礼物,我视它为“无价之宝”。
整理衣橱,其实也是整理自己的故事。几十年的岁月,弹指一挥间。今天,我们的物质生活有了极大提高,服饰也在千变万化,满足着不同人群的需求。我的衣橱,已经物化成过去几十年生活的回忆,它情系着过去的青春和激情,表达着现在的成熟和理性,昭示着未来的恬淡和宁静。年岁渐长,购物不再盲目,着装风格,已经定位。偶尔去逛商场,也能经得起导购巧舌如簧的诱惑。服装的流行趋势,周而复始,闲暇时整理衣橱,常常能“挖掘”出一些搁浅已久的“宝贝”,又处在当下的流行元素当中,稍加搭配,被“冰封”的宝贝就有了鲜活的“生命”,又走在了时尚的前沿。既解决了“衣满为患”的困扰,使生活变得简单,又能让自己“活在当下”,对得起现在的“美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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