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扇 奶奶 光阴
-李微
周末在家里打扫卫生,突然“啪——”的一声一个东西从橱柜的顶端掉了下来。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旧的蒲葵扇。
这把蒲葵扇长长的柄,枯黄椭圆形的扇面凸起的褶皱,因年代太久而布满灰尘,好似一个逃荒而来的乞丐,蓬头垢面、形容枯槁。扇子叫蒲扇、葵扇、蒲葵扇,也称“芭蕉扇”。
蒲葵,是一大簇长在老家院子里的一种棕榈科的常绿乔木,长长的柄,叶子肥大宽厚。采用较完整阔大的蒲葵叶制成的扇,俗称蒲扇。
如今,随着电扇、空调的普及,蒲葵扇早已成为历史陈迹,很多人已不知蒲葵扇为何物了。在农村,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总会坐在树阴下泡一壶茶,悠然自得地摇着一把长柄的大蒲扇。这种扇轻便风大,价格低廉,是人们纳凉的好物件。
我拿起这把沾满灰尘的旧蒲扇,用湿抹布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尘。旧蒲扇仿佛洗尽铅华的女子,朴素自然,虽粗衣旧服但依然不掩国色。拿起来顺手摇晃几下,丝丝缕缕清凉的风幽幽地从扇底飘来,旧时记忆竟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……
小时候的我最怕夏天,一到夏天总是热得一身痱子,被蚊子咬得身上一片红疙瘩,奶奶非常心疼。每天中午休息时,她总是拿着这把蒲扇守在床边为我扇风驱蚊。
一天中午,我在奶奶轻柔的扇风中进入甜甜的梦乡,突然被蚊子咬醒。睁开惺忪的睡眼,我看到床边的奶奶已经因极度疲劳而眯着了双眼,虽然眼睛眯着,但她粗糙的手仍握着蒲扇的扇柄,轻轻而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摇着,鬓边雪白的头发凌乱地在风中飘来飘去……我知道奶奶太累了,酷暑的天气里,我的奶奶仍要在地里辛勤劳作,从田里回来给我做饭,饭后还要守在床边呵护她的孙女安然入梦。
“知了——知——了”窗外一阵响亮的蝉鸣惊醒了打瞌睡的奶奶。她伸出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,关切地问:“咋醒了?蚊子又咬着俺的宝贝孙女啦?”忙放下蒲扇,抱起我检查一下。
在儿时的记忆里,奶奶总是有做不完的家务,淘米、洗菜、洗衣、扫地、喂猪……即使烈日炎炎的夏天,她也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。
“孙猴子是借了芭蕉扇才熄灭火焰山的大火哩,奶奶给你扇风就不热了。”酷热的暑夏,奶奶守在我的床边给我讲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故事,哄着我入睡。
当奶奶站在土灶前炒菜做饭大汗淋漓的时候,我会踮起脚尖儿,双手紧握着这把蒲扇,使劲地呼呼地对着奶奶的后背给她扇风。虽然自己累得气喘吁吁,但看到奶奶慈祥的笑脸心里也乐滋滋的。“哎哟您可真有福气啊,这孙女可真懂事啊!”邻居来串门看到,都会这样夸奖。“是啊,孙女没白疼哟!”奶奶一边不停地翻炒锅中的食物,一边笑呵呵地说。
这些熟悉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,却又十分遥远,遥远得记不清何时把这把蒲扇遗忘在橱柜的顶端。它,孤独地被埋在光阴深处尘封多年……
我的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了,如今睹物思人,往事悠悠,哀思绵绵。我把蒲扇珍重地放在桌子上,仿佛看到了我的奶奶。那个疼我爱我的慈祥老人,她曾用一把蒲扇温柔地呵护着我的夏日清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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